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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审判庭里，阳光透过高窗斜切进来，在地板上投出一道冷硬的光带。旁听席上坐满了人，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，厉母穿着囚服坐在被告席上，头垂得很低，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，只有在法槌敲响时，才会微微抬眼，目光空洞地扫过法庭。

    苏晚坐在旁听席第一排，怀里抱着熟睡的念念，身边坐着厉琛和糖糖。糖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小裙子，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绘本，封面上画着一个蓝色的机器人，书名是《想要爱的机器人》——那是她昨天特意让苏晚买的，说要在法庭上读给奶奶听。

    “现在开庭！”审判长敲响法槌，声音威严，“被告人厉婉清，涉嫌非法资助基因编辑研究、非法拘禁、过失致人死亡（苏暖案），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凿，控方是否有补充陈述？”

    控方律师站起身，手里拿着厚厚的案卷：“审判长，被告人厉婉清为满足个人私欲，无视法律与伦理，资助张启明进行基因编辑研究，制造‘容器婴儿’，并对知情者苏暖进行非法拘禁，间接导致其死亡。其行为已严重违反《人类基因编辑研究伦理指南》及《刑法》相关规定，请求法庭依法严惩。”

    厉母的身体晃了晃，辩护律师立刻起身：“审判长，我的当事人虽有过错，但在案发后主动配合调查，且患有严重的偏执型精神障碍，根据《刑法》第十八条，请求法庭考虑其精神状况，从轻判决。”

    法庭内一片哗然，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，对准被告席。苏晚轻轻拍了拍糖糖的手，低声说：“别怕，想读就去读吧。”

    糖糖点点头，从椅子上跳下来，抱着绘本，一步步走向法庭中央。她的脚步很小，白色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，在严肃的法庭里，像一朵悄然绽放的小花。

    “审判长爷爷，我可以读个故事给奶奶听吗？”糖糖仰起头，声音清脆，打破了法庭的凝重。

    审判长愣了一下，看了看控辩双方，又看了看被告席上的厉母，最终点了点头：“可以，但要快点哦。”

    糖糖开心地笑了，翻开绘本，用稚嫩的声音读了起来：“从前，有一个蓝色的机器人，他是科学家制造出来的，科学家说他只要乖乖听话，就是完美的工具。机器人每天都很听话，可他总觉得心里空空的，像少了什么东西。”

    厉母缓缓抬起头，目光落在糖糖身上，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波澜。她看着糖糖认真的侧脸，想起自己当初制造糖糖时的场景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有一天，机器人遇到了一个小女孩，小女孩给了他一颗糖，说‘机器人，你要不要和我做朋友？’机器人不知道什么是朋友，可他吃了糖，觉得心里甜甜的，好像不那么空了。”糖糖的声音顿了顿，抬头看向厉母，“后来，机器人又遇到了很多人，他们给了他拥抱，给了他关心，机器人终于明白，他心里少的东西，是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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